“宏观治学 微观治病”——访纽中医名师黄文川博士 新西兰联合报 记者 黎杰 经常读中文报纸的人大概没有不知道中医“黄博士”的——他撰写的行医体会文章和广告多年来几乎不间断地出现在中文媒体上。黄文川博士就是这样走进奥克兰华人生活中的，并凭借他良好的医德和医术逐渐为众多的华人患者所接受和肯定。不久前，本报记者第一次踏进了黄博士位于奥克兰New Market的中医诊所，面对面听他讲述在异乡行医的经历以及和中医的不解之缘。 行医之路始于偶然 黄博士祖籍山东菏泽，1981年他参加全国高考成为全村首位大学生。在填报高考志愿时，黄博士选择的都是理工科或建筑院校，然而，阴差阳错地他却被山东菏泽医专录取，开始了西医神经内科的学习，并从此喜欢上了医学这一行。毕业后，他被分配到山东枣庄市立第二医院，从事神经内科临床5年。期间，他边工作边坚持苦学英语，立志继续深造。 1988年黄博士报考山东医科大学神经内科研究生，分数虽够，却未被录取，他没有气馁，次年听从一位同学的建议，他考取了黑龙江中医药大学的针灸研究生，从西医转向了中医，师从中国针灸界名医、中西医结合神经病学专家孙申田教授。6年后，黄博士获得了硕士、博士学位（针灸临床），并作为特殊人才被中国最大的综合性医院之一——山东省立医院引进，先后担任针灸科主任、副主任医师，并被山东中医药大学和山东大学（医学院）聘为副教授、研究生导师。 2001年就在他事业蒸蒸日上之际，一个偶然的机会，在朋友的建议下，黄博士毅然放弃了国内的优厚待遇，辞去了工作，带着许多人的不理解，来到了新西兰。人到中年，在异国他乡从零开始打拼，是需要莫大勇气的。像许多新移民一样，黄博士也经历了由于语言障碍所带来的重重困难，也曾苦闷、彷徨、怀疑过，最终经过辛勤努力，他取得了新西兰国家承认的医学针灸证书，并成为新西兰针灸协会及ACC注册会员。2003 年，他在奥克兰开办了自己的中医诊所——黄博士中医诊所。 从对医学一无所知的农家子弟，到融汇中西医、学业和事业均有成的医学博士，并在异国他乡拥有了自己的中医诊所，黄博士慨叹：“人生的路不是自己驾驭的。”然而，这其中凝聚了多少个人的努力，只有他自己深知，诚如他所说：“做好任何事情都必须付出力气。” 中西医结合的优势 阴差阳错的经历造就了黄博士中西医结合的治学特色， 这也成为他日后事业发展的一大优势。他在国内大医院多年从事针灸治疗神经系统疾病的临床与实验研究，特别在针灸治疗脑血管病、脑外伤后遗症、面瘫、神经痛、血管性痴呆、延髓球麻痹、瘫痪等方面有所建树。 在针灸治疗领域，他对一些普通疾病如头痛、颈椎病、肩周炎、肩背筋膜炎、腰肌劳损、关节炎、运动损伤等积累了丰富的临床经验。黄博士说：“虽然我从事中医针灸，但西医的诊断和治疗一直没有丢掉，明确的西医诊断，再加上中医辨证是我临床上的一大特点。”因此，来黄博士诊所的患者更多的是请他诊断病情而不仅仅是针灸治疗。 Logan Swan是新西兰一名著名的职业橄榄球运动员，2008年他在一次出国比赛回来时，感到腰痛不止，进而又发展到腿疼。为了不影响训练，他私下找专家诊治，做CT显示为椎间盘突出，专家建议他手术治疗。专家的建议使他非常担心，因为这将直接影响他第二年转会到英国的计划，甚至他的运动生涯。 为此Logan Swan采用了各种保守治疗方法，终不见效。后经一位华人朋友的介绍，他找到了黄博士。在为他做了神经系统检查后，黄博士确认他的腰腿痛不是椎间盘突出引起的，因此无须手术，并用中西医结合的原理详细解释了他的病因病情。 经过黄博士几次针灸并配合中药的治疗后，Logan Swan的腰腿痛基本消失，他非常高兴，心病也解除了，并领略了中医的神奇。一位同行这样评价黄博士：中医强调从整体上认识疾病，西医注重以微观研究病理，黄博士中西医结合，以宏观治学，以微观治病，令人欣赏和佩服。 中医并非包治百病 黄博士认为，无论中医西医都不能包治百病，就针灸而言，有些扭伤、肌肉、疼痛类疾病如面瘫、头痛、三叉神经痛、肩周炎、腰肌劳损等针灸效果良好，而这些恰恰是西医没有更好办法治疗的；有些疾病针灸甚至能达到立竿见影、一针见效的神奇效果，如落枕、急性腰扭伤、胃痛等。 曾经有一位华人患者突发腰疼，在奥克兰医院经B超检查确诊为尿结石，当时医生只建议他多喝水，并没给予特殊处理，他只好求助于中医，来到了黄博士诊所。一次针灸后，患者第二天就排出了结石。但是对于针灸治愈不了的疾病，黄博士会明确地告诉患者，并以自己的经验为患者指路。 两年前，一位患者慕名找到了黄博士。该患者之前已经按肩周炎治疗了半年未见好转。经过检查，黄博士发现该患者手臂抬不起来不是因为疼痛而是无力造成的，于是大胆地诊断她为运动神经元疾病，并明确告诉患者该病目前中西医均无有效的治疗办法，建议她及早找家庭医生确诊。患者立即返回中国检查，结果与黄博士的诊断吻合。目前这位患者虽然在国内躺在病床上已不能活动，但非常感谢黄博士及早为她确诊。 就是这样，高超的医术加之为患者着想的行医理念为黄博士赢得了良好的口碑，在他治愈的患者中，大多数是老患者，还有不少是慕名而来的洋人患者。 海外中医的困境 虽然在新西兰取得相关资历就可以开自己的中医诊所，但是由于针灸在新西兰并没有被纳入国家医疗体系，而仅仅被列入保健范畴，因此，确有一些优秀的中医师像黄博士一样，空有一身的真本事，却得不到充分的发挥。对此，黄博士也无奈：“虽然有时我可以确认病人所患的疾病，但是我只能建议他去做什么，而没有处方权。我们也一直在呼吁，希望新西兰尽快立法，给予针灸合理的地位。” 中医的这种现状使得患者在中医就诊时往往要比看西医花费更多，特别是那些不在ACC受理范围内的治疗，这也导致了患者和医生之间的关系较国内复杂，医学之外，还有商业的因素。例如，有的时候，医生从医学的角度给患者提供的治疗建议往往会被误解成医生想多赚钱，这种情况下，黄博士认为，要考虑患者的感受，“该挣的钱要挣，不该挣的钱就不要挣，否则自己心理也不安。” 不久前，一位山东老乡的妻子怀孕，夫妻俩找到黄博士希望能用中医调理一下。经检查，黄博士认为女方身体很好，无须中药调理，因此把道理和他们讲清，夫妻俩既省了钱，又解除了心疑。 但是误会有时还是难免的，黄博士说，虽然他只接受自认为可以医治的患者，但并不是每一个接手的病例都可以治愈，有的患者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成效不明显后，还是会产生误解，行医多年，黄博士对此表示理解，同时强调患者要有耐心，要坚持。 中医职业化发展的构想 拥有自己的中医诊所曾是黄博士多年前的最大心愿。这一愿望随着移民新西兰而得以实现。然而，从创办中医诊所之初的艰辛到今天的生意稳定，黄博士已不再满足于现状，他开始进一步思考如何拓展洋人市场，探索中医在新西兰发展的途径。 黄博士认为，华人中医师在新西兰为数不少，据估计，仅奥克兰中医诊所应不下几百家，针灸执业人员约上千人，但基本上还处于单兵作战，势单力薄，影响范围主要还是局限于华人社区，如果能够将中医师们组织起来，就像本地的西医大夫一样，开设中医治疗中心，不仅可以充分发挥各中医师之所长，为华人患者治病就医带来极大的方便，而且，一个良好而职业化的行医环境也会吸引更多本地洋人患者，有助于祖国中医在异国他乡发扬光大。 当然，这一切还需要同行间的共识，以及一位热心而有能力的组织者。黄博士说，这是他在新西兰作为一名中医师的理想境界，他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